【王叶】共振（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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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不出悬疑恐怖感，流下了颓废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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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菲定律>
普通人关注自身永远多于其他，这一特质无关时代与种族，从古绵延至今，多少人对压缩营养餐的价格了若指掌，却连目前执政党都有谁完全不了解，更不要提清楚某个外观容易与生物研究所混淆的冷僻研究所又做了哪些试验了。
但再对外事漠不关心的人，当下都能和路上碰到的陌生人聊上两句“那只老鼠”怎么样怎么样，并且大胆畅想未来人类可以自由穿梭时空后生活会有什么变化。
被搭讪的显然对这条新闻也是了若指掌，一边应和着“可不是咋的”，一边琢磨有什么是对面这个胖子不知道而自己知道可以吹嘘一番的。
正想着，对面摩天大厦半腰的全息投影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新闻播报。
瘦高男人眼前一亮，装模作样地叹道：“说起来多维量子研究所这次真厉害，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这么多年都没什么拿得出手的研究成果，但人家一下就搞个大的。”样子好像长辈看自家小辈有了出息后的喟叹感慨。
最开始搭话的胖子一愣，瘦高男人暗想“有门！”马上做出惊讶表情：“怎么，老兄你不会不知道这回成功把老鼠送到未来的研究所叫什么吧？”
胖子憨厚一笑：“哎这个还真没记住，不过我妻子的二叔的小孩的辅导班老师的发小认识带队的科学家，还说这个王教授年纪不大容貌清奇一看就是能干大事的。他们团队研究的就是穿越时空，听说再有个几年就能把人送走了。”胖子真诚地问：“老弟你刚才说小王教授他们研究所叫什么来着？你看我这记性又忘了。”
“哎呀，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和您聊天十分愉快，再见。”瘦高男人匆匆忙忙跳上一辆公共无人车，飞快关上车门开走了。
胖男人的妻子的二叔的小孩的辅导班老师的发小正是有些害怕王杰希的那个小研究助理，这些日子随着对外宣告动物穿越试验的成功，研究所名声大噪，一时间上上下下都处在一种突然暴露在公众关注中的激动与不安中。王杰希严厉地告诫了几次，让所有人专心研究，不要理会社会上的风风雨雨，但不是每个人面对铺天盖地涌来的赞美与质疑都能像王所长那样无动于衷。
王杰希避开聚在大门外示威的闹事者和闻风而来的记者，从偏门进到研究所，一路上镇定的外表无形中安抚了不少焦虑的同事。直到走进自己的独立研究室，确认门已关好，他才卸下伪装，猛地吐出一口气，露出疲态。
相似场景已经成了这段日子的常态。
正是多事之秋，他暂时搬回了首都城内的宿舍，除了睡觉几乎都在研究所里，有他坐镇，一众醉心研究涉世不深的研究者们都安心了不少。
他脱下外套却没急着换上研究服，而是走到窗边打开窗户，靠在窗台上看着远处的天空发怔。
公众的反应在预料之中，他却高估了自己和团队的承受能力。
门口那些示威的人这次没有找错地方，他们打着“拒绝扰乱时空”“为了自然”“禁止人体试验”等旗号，每天徘徊在研究所门外。好事的记者也不会错过年度最大新闻，多角度引导着公众对穿越时空话题展开讨论，相关新闻与辩论霸占了各大媒体的头版头条长达半月之久，并且大有将热度继续下去的趋势。
在利益的驱使下，研究所的正常工作受到了严重影响，一些人挖空心思潜入进来打探消息，展示了人类在钻空子方面的无穷潜力，让人哭笑不得。有一次王杰希对属下戏言，如果把这种钻研劲头用在科学研究上，人类科技水平还能再提前百年。
玩笑归玩笑，研究人员也真是对舆论烦不胜烦，不管穿越技术未来是否会妨碍到自然，当下的研究依然要继续。同八卦一样强大的是人类的好奇心，在天性的驱使下，任何阻挠都只会是路上的绊脚石，除了被一脚踢开没有其他用处。
再说反对者忧虑地似乎过于超前，一次动物试验的成功可不代表马上就能进入到人体穿梭阶段，而且将老鼠送到五分钟后的未来也不是研究的终极目标，未来还任重而道远。
研究员们心思浮躁看来还是需要再警告几次的，对此王杰希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等时间来平息这股热度了。
“时间真是强大而奇妙的东西啊。”
王杰希关上窗户，将喧闹声挡在外面，他有些怀念郊外安静的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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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修收到了一份请柬。
这份邮寄到家的大红请柬描金烫银透着一股子浓浓的暴发户气息，乍一看好像哪对土豪夫妇结婚要大摆宴席，打开后仔细瞧，才知道原来是世界电竞组织举办的电竞论坛邀请函。
世界电竞论坛每隔几年就会举办一次，由世界电竞组织成员国轮流主办，每轮到一个国家，就会由主办国想些新鲜点子增加论坛的变化，想来这张大红请柬就是这届的特色之一了。
看着红纸上张牙舞爪的烫金龙图案和大篆的“喜”字，叶修眼角微抽，西方人到底对东方文化有什么误解？
不管请柬多么独特，论坛毕竟是电竞界的大事，作为特别受邀嘉宾，叶修也得准备起来。这次他不代表电竞总局，而是以杰出选手的身份出席，后续的沟通中主办还透露这次会颁给叶修一个类似电影界奥斯卡奖的终身成就奖。
一般这种奖不都是颁给老头老太的吗？
叶修为此很是纠结了一阵子，不过想想就放下了，谁会嫌奖多？
出远门前有不少准备工作，叶修难得把房子检查了一遍，该打扫整理的都亲力亲为做了一遍，劳动后看着焕然一新的房子气喘吁吁地满意微笑。
他在这里已经住得很习惯了，活动范围渐渐扩大到房子内各个角落，总算摆脱了好像在住宾馆的感觉。
房子的选址确实很好，上风上水，小区位置闹中取静，安保周全，周边生活设施一应俱全，交通便利。为此叶修后来又特意再次感谢了几位当初帮忙买房子的朋友。但他始终无法摆脱一股笼罩在心头的不安。
有什么转变正在这栋房子里发生。
这种变化潜移默化，若有似无，心大的完全可以当做是自身工作太忙累出的幻觉。但幻觉多了也是问题，不是自己的问题，就肯定是环境的问题。
叶修虽然看起来对很多事都不走心，但确确实实是个十分敏锐的人。
自上次半夜惊醒以来，后面的表征越来越多也出现得越来越频繁。也许开始的时间更早，叶修想起了窗台上的那盆小花。
它们没有什么实际的危害但却让人毛骨悚然，叶修有心追查，但每次都没有实证，这些异常是雾中月，朦朦胧胧偶尔才露出一点痕迹，待去抓又只得满手空。
叶修也装作不经意旁敲侧击地询问过物业和附近的邻居，其他人并没有和他一样的情况，有外客在家的时候也一样没有异常，这让叶修又起了是不是其实有问题的是他自己的疑问。
一无所获，只能暂时放下。
叶修的生活习惯不能算很好，昼夜颠倒是常态，只要一有工作就得调整。好在他在调时差方面是个熟手，适应了一两天也就过来了。
将要出门，叶修站在玄关最后回想了一遍，觉得没有什么遗漏了就拎起背包出去锁上了大门。
朋友正在外等待。
孙哲平在车里已经等半天了，点了支烟，也不抽，打开车窗手肘支在窗外，就这么沉着脸看着红点明明灭灭地一点点靠近手指，一副正在思考人生大事的模样，但熟人一看就知道这厮在发呆。
他和叶修是老相识了，同是前电竞选手，只不过当年他早早就因伤退役，看着这个老对手十年风风雨雨最后闯出了万丈霞光中的一片天。
早年也许有那么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这么多年过去算是散干净了。
退役后不同于叶修还在行内，孙哲平继承了家业转去商道，因为同在一市，两个人关系反而更加紧密起来。基本上每次叶修有事他都会来帮忙，像当初买房子也有他一份，接送机这种小事只要不是实在抽不开身那必是责无旁贷。
叶修这次的飞机是个早班，现在天色还有些晦涩不明，孙总日理万机想抽根烟提神居然就这么迷糊了过去。
关门的声音惊醒了发呆中的孙哲平，他深吸一口解决掉了烟头，烟气过了肺再被缓缓吐出去，总算是清醒了一点。
“你可真是懒驴上磨。”孙哲平说。
“呵。”叶修几步过来拉开车门正要反唇相讥，人却突然僵住。
“怎么了？”见人突然不动了，孙哲平问。
叶修脑子里“嗡”的一下，就在刚才他好像听见了开锁的声音，那声音如此熟悉，熟悉到他能清楚地在脑中描绘出防盗钥匙在锁孔里拧过两圈的画面。在一圈半的时候因为有些卡顿锁孔里会发出轻微的“咔哒”声，然后门锁就彻底洞开，接着脑后似乎吹来一丝有人住的房子内特有的人气。
孙哲平没发现叶修眼中的一丝惊恐，越过叶修向后面看。正吹来一阵风，他看见原本开了一条缝的大门好像被风吹动，“嘭”的一声彻底合上了。
孙哲平微讶，指着叶修：“你怕不是还没睡醒吧？外出都不知道关门？难为你能长到这么大……嗯？叶修，醒醒！赶紧回去把门关上，真困的话上车一会儿路上睡。”
叶修被孙哲平扯回了神，放在平时他早喷回去了，这次却扔下惊讶地孙哲平梦游似的转身往回走。
站在门口努力深吸气稳了稳心神，重新掏出钥匙对准锁眼缓慢地捅了进去。
电竞选手的手都很稳，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花了多大努力才压下发自内心的颤抖。
钥匙顶到了头，叶修再次定了定神，稍微用力拧动，然而钥匙却像卡住了一样纹丝不动，叶修一怔，手下再次用力，结果依然无法转动。
忽然福至心灵，手指反向使力，这次钥匙顺畅的在锁孔里转了半圈，直至感觉即将滑过锁中的卡头。
叶修没有再拧转下去，直接将钥匙拔了出来收好，然后若无其事地反身往车的方向走。
拉开车门前忍不住又回头望了望，叶修苦笑，他倒真希望自己还没睡醒。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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